我是庆国最受宠的公主,一朝宫变,沦为了皇权围猎下的一枚棋子。 一纸嫁衣,一封和离书,生生地毁去了我年少时的欢喜。 后来他提剑而来,我国破家亡。 陆瑾炎,我不欠你了。 1 庆和十二年,八月十五,城破。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父皇杀了他恩师,而我在他离开之后转身嫁给了别的男人。 我的心口一阵刺痛,如今他要回来报仇了。 火光、鲜血与天空映成令人恐惧的红色。 曾日里威严的皇宫传出宫人们的哀嚎声。 陆瑾炎骑着马手提着剑,面庞冷硬如铁,仿佛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攻,抓住庆帝」 来人在皇宫中厮杀着。 「陛下,别来无恙」 庆帝及皇后被绳子捆绑着,跪坐在乾清宫门口。 发丝披散,再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谁也没想到,曾经的太傅大人陆瑾炎今日会以这个方式归来。 他不该早已死在了当年的那场猎杀之中吗。 我呆呆地坐在宫殿里,等待神明的审判。 他是来杀我的罢。 砰地一声,宫殿门被一脚踹开。 陆瑾炎身着铠甲,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怔怔地看着,有点想哭,不知是哭我的国家覆灭,还是在哭我那个曾经温柔如水的驸马。 他翻身下马,盯着我,重重地捏着我的下巴。 「公主殿下,臣回来了,您满意吗」 「您的驸马怎么不来救你」 可是啊陆瑾炎,我的驸马只有你啊。 我心里默念,死前能看到你一眼,也满意了。 六年不见,曾经温文尔雅的模样蜕变,如今只有满身杀伐之气。 陆瑾炎早就不是我的太傅了。 他冰冷的刀抵在我的脖颈之上,仿佛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他带着讽刺的微笑「你想怎么死」 「秦梓」 是了。 多少年未曾有人叫过我的名讳。 庆国最宠爱的公主,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杀了我罢」 爱人不在,亲人不复,还有那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冷宫这五年,有谁还记得我这个公主呢。 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只是还想再见一面他。 陆瑾炎笑的更甚,「死,太便宜你了」 刀锋一转,我的衣服如碎片般落下。 他粗暴的覆上来,不复从前的温柔。 我在这个宫殿里被迫承欢了一天一夜。 「痛吗秦梓,你可知当初我有多痛。」 「恨我吧。」 2 睡梦中,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美好让我不愿醒来。 我还是庆国那个最受宠的小公主。 我性格顽劣,不服管教,最爱做的事就是拔夫子的胡子。 后来陆瑾炎进宫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我偷偷爬上了桃花树,看着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出了神。 他身着白衣,头发高高冠起。 少年拿着一本书卷读着,碎发微微遮盖着如同玉石的前额,花瓣坠落在少年头上。 出神间脚下一滑。 正当我以为要和土地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手牢牢地接住了我。 我盯着那温柔脸庞出了神。 原来父皇知道我爱看美男子脾性,特地给我请了个太傅。 确实,拿捏住我了。 自那满宫内皆知道,六公主贪恋美色从墙头坠下,并被太傅大人背回了宫殿之中。 我不再顽劣,最喜听陆瑾炎讲课。 他教我写字,教我读书,一任就是三年。 「阿炎你的手真好看」 「要叫太傅大人」 三载光阴,纵使原本陌生疏离也足以滋长出脉脉温情。 三月初,当一缕桃花抽芽时,陆瑾炎教我读《诗经》。 他是一个才识渊博的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太傅大人也有好逑的女子吗。」 陆谨炎的耳朵刷的一下红了。 「小小年纪懂得挺多。」 他未曾给我答案,但他却会带我到集市上买酥酪糖,带我去买喜欢的兔子灯。 七月莲花皆绽,我吵闹着要去湖中心摘莲子。 他湖心亭迎着微风赋诗温书。 而我脚一打滑竟直接从船上跌入水中。 扑通一声巨响,我看着那个男人丢下手中的书朝我游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着急的模样。 太傅大人是在乎我的。 从此少女春心萌动,暗暗生根。 腊月的第一场雪我带着陆瑾炎在院中捕鸟。 鸟儿在笼子中不停的在撞着。 「太傅大人,鸟儿好可怜,我们放了它吧。」 「它很难过。」 他突然笑出声来,「公主不是很喜欢这只鸟儿吗。」 我思索片刻,「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我才要放它自由,它的家在蓝天。」 陆谨炎摸了摸我的头,温和的笑着。 那时的我们听列国政事浩浩宏宏,听乱世里少年们的雄心壮志。 年少的时光以一种飞速的姿态不断流逝,我看书院中的桃花花开花落,我似乎一眨眼便长到了那人的肩膀。 和陆瑾炎成亲那天,漫天锣鼓,十里红妆。 当我沉溺在爱情的美梦中时,危机才显现出来。 父皇晚年遭奸人挑唆,在丞相府邸搜出来通敌叛国的书信,以及一枚离国的令牌。 昔年庆国座上客,而如今沦为狱中人。 陆瑾炎身为丞相范芒的养子,此事自然也难逃干系。 我跪在父皇面前,苦苦哀求。 「父皇求求您,陆瑾炎定不会参与此案,他可是儿臣的驸马啊」 「您放过他吧」 我终于明白心头的不安到底从哪里来。 父皇忌惮范芒已久。 此事必须通过一个契机暴露出来,而公主成婚,正可将此事爆出。 父皇,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我跪在乾清宫门口,直至磕破了额头,也未得一果。 「区区一个驸马而已,朕看简奕将军年少有为,是个良配。」 原来那么宠爱我的父皇是把我当成了稳定皇权的工具。 我只是一个交易工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