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亭晚丢给弟弟饭卡,让他自己去食堂吃早饭,就准备去上班。 在卫生间洗漱完,她检查了下腹部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魂穿,这具身体体质虽然跟她之前差远了,但自愈能力还是超越常人。 这几天,她给自己定时换药,现在伤口变成了一道浅红色的疤。 手指轻轻抚过,苏亭晚眉间冷硬:这要了原身命的伤痛,她会还到始作俑者身上。 还没到大门口,苏亭晚就看见一个圆脸齐刘海的女孩在门口来回踱步,满脸焦急之色。 她就是邵雨霖。 苏亭晚脚步不停,走近了邵雨霖才发现了她。 “晚晚!”她一下抓住苏亭晚的手,“你可算来了!电话怎么关机?” 苏亭晚不适应与其他人这么亲密地接触,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没电了,怎么了?” 邵雨霖急得脸上出了汗:“球胖发疯了,在那等着找你麻烦呢,你先别进去了。” “你别急,先把情况说清楚。” 邵雨霖看苏亭晚这么淡定,平缓了一点:“上个月的纤茗草培育又失败了。股东们不高兴,让我们部门解释。球胖正打算把你推出去顶雷呢!” 纤茗草?那她可太熟悉了。 小时候孤枭让她尝百草。尝纤茗草时,孤枭对她说:“这草易种难养。你看它几天抽芽,月余结果,好像很好养。其实结果后根马上会烂。而我们要的,却刚好是它的根。” 这东西对很多疑难杂症疗效颇佳,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 但也因为实在太难培育,是全球有名的科研难题。 这帽子够大啊,竟然想让她这个普通研究员背锅,亏他想得出来。 果然,基层都是背锅侠。 “好啊,”苏亭晚好整以暇,“那就看看他要怎么给我扣这顶大帽子。” 邵雨霖惊了:“晚晚,你没事吧?我在这等就是让你快走。他正准备跟股东开视频会议呢!” 苏亭晚笑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走吧。” 说完,往里面走去。 邵雨霖忙跟上:“晚晚,你千万别冲动啊!球胖是家里有背景,你这没权没势的,跟他硬拼把工作丢了不值得!” 还不知道是谁丢工作呢。 二楼会议室。 因为今天要跟股东开视频会议作汇报,医药研究所的中高层基本到齐了。 庞力求特地穿了件正装,吸着大肚腩,坐在左手边第三个位置。 此刻,他心中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 苏亭晚太优秀还傍上了陆家,以后,不,现在就已经对他产生威胁。 那天,他不经意听到两个高层在楼梯间抽烟时的谈话。他们竟然想让苏亭晚做部门主导项目的负责人。 他已经35岁了,苏亭晚才23啊! 必须想办法在不得罪陆家的情况下把她弄走! 项目出错被股东劝退就是最好的办法。 等她走了,他就以人手不够为理由,把在边缘部门工作的女朋友调进来。 既能踢掉竞争对手,也能讨好女朋友,一箭双雕。 今天苏亭晚回来上班,刚好碰上汇报会,天助他也! 想到这,庞力求嘴角都快压不住,但表面上还是尽力表现得严肃。 投影屏幕上,股东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前一天不是还说一切都好,说进度已经破纪录了吗?怎么又失败了!” “加上今年的预算,这个项目的总投资超过十个亿了。你们的无能,让集团蒙受了巨大损失。” “纤茗草项目在研究所成立时就开设了,快十年了没有任何成果,你们觉得说得过去吗?” “今年再看不到结果,这个项目预算停发!” 所长周定国的脸阴了又阴:“小庞,这批纤茗草培育失败的原因确认了没有。” 庞力求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站起来:“各位股东,所长,这次培育失败,我有着很大的责任。” “其实,这次培育进度已经到了93%,完全具备成功的条件。只是……” “只是什么?”一个股东沉着脸问。 庞力求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因为部门里的一个研究员操作失误,第七十六个实验日的培养箱温度升高了3.5℃,缩短了纤茗草的生长周期,导致烂根。” “没有注意下属的技能提升,导致这次成功概率极大的实验失败,七十六个实验日的劳动成果付之东流,是我的重大失职!” 庞力求声情并茂的一番话,让股东们的怒火又上升了一点。 一个股东拍桌:“这人叫什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 庞力求心中窃喜,嘴上却“维护”:“请各位股东和领导追责我吧!这么大的责任,她一个基层研究员担不起。” “谁出的问题谁担责,说名字。” 庞力求表现得很为难的样子:“是……苏亭晚。” 这个名字一出来,参会的人都微妙地沉默了几秒。 一个股东皮笑肉不笑:“哦,平昌药业少东家的未婚妻啊。” 平昌药业就是昭盛集团医药版块的总公司。 “平昌药业的少奶奶,还需要工作?” “平昌是行业龙头,她去那里发展不是更好?” “是啊,我们这座小庙可容不下大佛。” 股东们说得热闹,研究所的人却都耳观鼻鼻观心。 谁都知道庞力求把苏亭晚推出来的目的。 她是陆博言的未婚妻,就算因为担责失去工作也不要紧。 研究所对股东有了交代,也能为下次培育争取时间和资金。 股东们想的是,你陆博言的女人在这造成巨大损失。我们却只是把她送回平昌药业去,不但没损失,某种程度来说甚至算跳槽,赚了人情也赢了口碑。 皆大欢喜。 至于陆博言会不会让倒贴两年的未婚妻进入平昌药业工作,就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了。 庞力求从众人的态度上,分析出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聪明得选择安静,等股东们做决定。 “我早说过,女孩子,搞搞艺术最好。干什么科研呢?相信陆少东家会是个心疼人的。” 庞力求一喜。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 视频内外的人同时看过去—— 邵雨霖惴惴不安地站在门边。 穿着白大褂,扎着高马尾的苏亭晚站在门口,直视众人的眼神清冷而犀利—— “这次培育本来就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