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太女殿下真是高看我了。”顾潇月哭笑不得指指自己,一脸无语道,“就星星那性子,跟个小刺猬似的,越长大越难管教,现在也就你和母亲的话还能听几句,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潇月这话自然是真的,俩人虽是一母同袍,却有着嫡庶之别,顾善星从小就看不上她这个庶姐,再加上顾潇月自幼伴在纪璟安身边,“霸占”着纪璟安,对她更是厌烦至极。 纪璟安从小和俩人一起长大,个中情况自然明白,今天也算是病急乱投医,难免有点着急了。 “罢了,还是我和义母说吧,免得你又被训斥。”纪璟安考虑到她的处境,还是打消了念头。 顾潇月也体谅她初登基的艰辛,只能想办法回去尽力劝说母亲。 朝上的政事,纪璟安早就处理的游刃有余,这会也就简单和顾潇月说了下登基事宜和楚氏处理的后续问题。 只是在说道楚氏的时候,顾潇月明显严肃了很多。 “你是说楚琳不对劲?”纪璟安若有所思的问道。 顾潇月犹豫的点点头,不太确定道,“算是吧,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总觉得太安静了,不像她。” 楚琳为楚帝的表妹楚襄王的世女,也就是楚亦琛的表姐,楚帝离世后,膝下无一脉姐妹,又无女,虽是楚亦琛继位,朝政却一直由楚襄王把持。 楚琳又是王府嫡出,从小便嚣张跋扈、欺压百姓,强抢民男,到了后来更是无法无天,大摇大摆行走于宫内,不顾侍卫宫人阻拦,公然调戏楚亦琛,细数起来,做下的恶事数不胜数,也就是在那时,纪璟安才从幕后转为正面从楚襄王手中夺权。 楚襄王落败身死,纪璟安把持朝政后,在楚琳的处置问题上,楚太后和楚亦琛发生了激烈争吵,最后楚太后以死相逼,这才保住了楚琳一命。 楚琳被圈禁后,仍不消停,日日在府中不是打骂下人,便是折磨男宠,有段时间,百姓们闻声而惧,小儿闻而止啼。 就是这么个劣迹斑斑的人,要说能突然改好,安安静静的关在牢里等死,谁也不信,也就是如此,顾潇月才觉得奇怪。 “哦?”纪璟安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出了不对劲,“楚太后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还是老样子,要见伪……楚才人。”顾潇月心里其实还是不赞同封楚亦琛才人的。 “只是这样?”纪璟安也察觉出不对。 顾潇月看她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顾潇月可能对楚太后不了解,但是纪璟安却无比了解这个男人,虽无权无势,没有外家做主,却对楚先帝忠心耿耿,俩人少年夫妻,感情算是很好。 “潇月,吩咐下去,盯紧楚氏一族,特别是王府。”说完后,又道,“着重查寒山寺。” 顾潇月愣了下,不待问她,就听见贴身宫人长乐进来传话,“启禀殿下,李侍郎和顾将军求见。” 纪璟安道,“传。” 顾潇月一听是顾将军,吓得直接跪安,匆匆告退出去办事了。 纪璟安无奈的摇摇头,这顾将军平日对潇月是有点严厉了。 政事说完后,顾将军一脸喜色道,“殿下,登基大典加冕后,您也就长大成人了,选秀是不是该预备着了。” “义母,现今朝局不稳,百姓不安,国库也不丰盈,选秀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纪璟安推脱道。 顾将军看她这样,想到昨天在朝上她一直袒护那个伪帝,心下就一阵不喜,“殿下,您是大雍的天子,有些下贱玩意,当个消遣也就罢了,但万万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些损害江山的事,这么多年的隐忍,老臣盼您不忘初心。” “您说的对,孩儿定铭记于心。”纪璟安深知老师是为了她好,即便话不中听,也不能反驳。 “殿下您记得就好,圣人曾言:欲治其国,先齐其家,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天子以致庶人,皆为本。所以老臣还是觉得,您应该早立中宫,充盈后宫,为大雍开枝散叶为好,细数楚氏和先帝,皆是子嗣不丰,以致……”后面的话,不需多说,自然都懂。 顾将军走后,偌大的勤政殿瞬间安静了下来,长乐和宫人无召只能在门口守着,纪璟安走到窗前,看着寂静的夜色,想了很久。 直到长乐进来点燃烛火,呈上晚膳。 “撤了吧。” “这……殿下,您就多少吃一点吧,朝政的事,永远也忙不完,总的吃饭不是。”顾将军说的话,长乐自然全听在耳中,从小伺候纪璟安长大,自然也猜出了她几分心思。 “孤不饿,撤了吧。”纪璟安摆摆手,脸上毫无波动。 长乐眼珠转了下道,“长风传来话说楚才人今天食欲不振,还吐了几次……” “什么!怎么不早说?”纪璟安一听楚亦琛不太好,提脚就要去冷明殿,“亦儿现在如何了?章老过去看了没有?” “哎哟我的殿下哎,您跑慢点,楚才人没事,您别急,天黑,老奴叫御撵过来。”长乐看着在前面急的都用上轻功的纪璟安,赶忙招呼人追,心道还是才人好使,一提才人,殿下就不像那个稳重的殿下了。 冷明殿门口,纪璟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内殿,突然顿住了脚步,长乐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差点撞上她。 看着纪璟安犹豫不决的站在门口,长乐低声道,“殿下?要不要老奴通禀?” 过了好一会,纪璟安摇头道,“回吧。” “啊?”长乐不解的看着纪璟安,怎么急吼吼过来,又要走? 迎着刺骨的寒风,纪璟安最后看了眼冷明殿,自嘲一笑,转身回了乾清宫,寒冬漫漫,原来一个人睡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