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门主找过属下。” “何事?” 药魔沉默了片刻,开了口。 “李门主他说与盟主比试多次,但是发现盟主有时似乎状态不佳,不像中毒也不像生病,所以……” “你说了痋\虫之事?” “属下不敢,是李门主猜了七七八八才来问属下,他说想与盟主公平比试,并不想占便宜。” “然后呢?” “李门主后来去过一趟南胤旧地。” “他说的?” “是。” “为了痋\虫?” “应该是。” “还有吗?” “没,没了。”药魔心虚得厉害,汗水顺着额头流个不停。 “那你去吧。” “是。” 药魔跪了太久,慢吞吞起身,弓着身刚退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属下斗胆,问盟主一个问题。” “讲。” “盟主是不是一个月之前和李门主比试过?” 笛飞声皱了皱眉头。 “是。” “何意?” “没什么,呵呵,只是李门主提过……” 药魔陪着笑慢慢退了出去。 笛飞声对药魔的话存疑,他目不转睛盯着李相夷的面容,李相夷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找药魔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自信药魔很快就会一字不漏说出来的。 他不信李相夷会死。 笛飞声一直都是冷静的。 第四日,盟中大火,李相夷尸身失踪,李相夷尸身被人运出金鸳盟。 他很冷静。 第五日,他手中甚至已经有了一份李相夷尸身被运送的路线图。 他依旧冷静。 笛飞声派人暗中盯着。 盟中那些人动向他一清二楚。 收到路线图后,他立刻动身,已经算好了时间。 在第六日夜晚的时候,他就能看到李相夷,活生生的李相夷。 可是,笛飞声的计划发生了意外,他并没有看到李相夷,连尸身都消失了。 金鸳盟将周围十里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笛飞声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金鸳盟。 他掀开被子起身,立刻听到一阵哭声。 “尊上,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您会死的。” 角丽谯跪在床边泪眼朦胧,她身后跪倒一片。 “本尊没事!” “不行!,尊上,您现在必须好好休息。” 角丽谯拉住笛飞声的胳膊不松手,“李相夷已经死了,他死了您知道吗?连四顾门都不管他,您为什么要管呢?” “尊上,金鸳盟已经是武林第一了,您已经是万人册上第一名,您应该高兴啊,您应该趁热打铁,教训那些曾经参与围攻金鸳盟的江湖帮派。” 笛飞声听着角丽谯尖锐刺耳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对啊,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没有任何心情想任何事情,心里想的都是李相夷。 “尊上,您现在应该广发英雄帖,召开英雄大会,以后,您就是武林至尊了。” 角丽谯看着笛飞声回神,立刻喜笑颜开。 “尊上,还请尊上下令,重振金鸳盟。” “请尊上下令,重振金鸳盟。” 异口同声,声音震耳,笛飞声抬眼,看着一张张仰慕期盼的脸,他恍惚了。 “传令下去,在江湖中传出李相夷是被四顾门的人下毒害死的消息,本尊要让四顾门消失。” 既然李相夷都没了,四顾门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金鸳盟蒸蒸日上,所有人都喜气洋洋,除了药魔。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一直心怀有事,终于他忍耐不住,半夜去找了笛飞声。 “怎么,终于想说了?” 笛飞声坐在书桌后,翻动着书桌上一个匣子里的纸张。 “尊上,属下有罪!” 药魔忍不住哭了出来。 “属下,属下不知道会这样,当时李门主找上门的时候威胁说要按照他说的做,不然就……” “就什么?”笛飞声翻到了一页写满字的废纸,应当是作废了,不然不会被锁进匣子里。 “让金鸳盟名声尽毁。” “哼,金鸳盟不是魔教吗?”笛飞声不觉得药魔会在乎名声。 “可是,可是此事若是泄露,您和金鸳盟恐怕真的……” “什么事?” 笛飞声的目光从信纸移到药魔面上,药魔脸色变得很奇怪,支支吾吾起来。 “说!” “是!”笛飞声一声厉喝,让药魔忙不迭开口,“李门主从南胤旧地回来之后,说他中了红线蛊,属下对此种蛊闻所未闻,大战前夕他来找属下,属下发现他似乎,似乎……” “说清楚!”笛飞声开始不耐烦,他也不知为何。 “身怀有孕。” “胡说八道!他是男人。” “属下不敢欺瞒尊上,属下料想,此事应该和李门主身上的红线蛊有关系,那红线一寸长短,在李门主左手手腕上……” “你再胡说……” 笛飞声正想骂人,突然响起大战前一个月去找李相夷的时候约定东海比试的那天晚上两人喝醉了,他以为自己做了个梦,还是春梦,现在想起来,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真的。 他不通情欲,那天晚上他们喝醉后,李相夷突然浑身滚烫,像是着了火一样,他开玩笑说帮李相夷去找乔婉娩,李相夷却说乔婉娩已经写了信分手。 笛飞声便说帮他找个人,他让笛飞声滚,笛飞声拉起李相夷,准备将他扔进水池里清醒清醒,后面笛飞声的记忆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但是梦里李相夷左手手腕的红线他记得很清楚。 所以李相夷在得到自己想赢他之后才动手震断心脉,他的死和自己也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 “他到底什么意思?” 笛飞声只觉得头痛欲裂,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他一把将手中的信匣挥到地上,满满一盒的废信散落一地。 药魔见状立刻趴在地上不动,过了一会,笛飞声才让他离开。 药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的,只知道出门之后浑身无力,倚着墙壁才能离开。 角丽谯本来以为笛飞声已经将李相夷抛到脑后了,可是就在她满心欢喜端着早饭来见笛飞声,发现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 笛飞声一整夜都待在书房,白色的信纸散落了一地,他坐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塑。 “尊上,您没事吧?” 角丽谯心疼地看着笛飞声出神,她放下早饭,想要碰却又不敢碰笛飞声。 一想起李相夷她就恨得咬牙切齿,都死了还阴魂不散,今天早上她接到尊上派人去寻找李相夷的命令的消息,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尊上!”角丽谯跪在笛飞声身侧,轻轻伸出手拉了拉笛飞声的胳膊,见他看向自己才开口,“李相夷死了,可是您还活着啊,金鸳盟需要您,您已经称霸武林了,天下再无对手,这不是您一直梦寐以求的吗?可是为什么您现在却一直在想着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