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气呼呼地掐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灵花是我们全村人养家糊口的东西。 严隽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对他旁边的人说,「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刚要发怒,就听见严隽驰又说道,「你知道罂粟吗?」 我摇摇头,他又接着问,「那你知道缉毒警察吗?」 我愣愣的又摇了摇头。 严隽驰久违地轻笑了一下,对那人说,「看,她什么都不知道。」 严隽驰告诉我说,我们田里种的罂粟是毒品。 我问他,毒品是什么? 印象中,爷爷好像曾跟我说过,很多年前,日本人曾带来了鸦片,那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人吃了就会上瘾,怎么也戒不掉,比中了蛊虫还要命。 我问爷爷,「这么可怕的东西,那蛊虫可以解吗?」 爷爷说,不行,那是一种比蛊虫还毒的药。 「可……灵花开的很美,又怎么会是毒品呢?」 严隽驰说,「美丽的东西往往都有毒,就像蘑菇。」 村里大典的时候,我听长老们醉酒时说起过。 村里的灵花一直用药酒的方式卖到外界,也是我们换取食物和物资的来源。 他们却不允许村里任何人私自藏有灵花,也不准任何人引用药酒,因为山神会发怒。 若是有前来祈祷的人,也需要献上大批灵花才行。 8 每次在山里祷告完,下山的时候,总会路过那漫山遍野,花枝招展的嫣粉色。 严隽驰还在苗疆的时候,也会和我一起去。 我们在山间漫步,穿过花田,走过小溪,然后吃两个野果,再捞一叶的泉水。 他早知道那是毒品,和我一起走过罂粟花田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所以那些药酒都卖到了什么地方?」 严隽驰说,「毒枭把它们贩卖到各个城市,然后再通过特定的手段,将它们沾染给那些无辜的人。」 「可,他们都会喝药酒吗?」 严隽驰又笑了,「他们会把罂粟制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在人们不注意间,就会吞下,沾染,然后欲罢不能。」 卖的药酒换给村里的钱不过也刚刚能维持大家的生计。 但严隽驰说,罂粟的价格高昂的吓人,有很多人,为此倾家荡产。 彼时我才明白,灵花竟然害了很多人。 「所以,你来苗疆就是为了查清罂粟吗?」 严隽驰点头,当年去苗疆的人是他们一整个分队。 二十八个人,最后就只剩了他自己。 苗疆身处十万大山深处,若不是久居深山里的人,想要来这里,比登天还难。 他说,他们一队,全是死在了山间险阻之中。 有的摔下了山崖,有的被野兽生吞活剥,有的吃了毒物,中毒而死。还有人被蛊虫钻心,不知不觉没了性命。 还有一次,他们不小心进了别人的村寨,被里面的人下了蛊虫,当做人彘。 能活着到苗疆,已是万幸。 我不禁为他难受了起来,原来在他来苗疆之前,经历过那么多生离死别。 三年的时间,他摸清了山里的情况,也寻得了如何安全出山。 那是他带来的人,也全是缉毒警察。 9 「我们只是烧毁了罂粟,打伤那些反抗的村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这个任务真的死了我们太多的前辈。」 严隽驰口中的前辈,是好几代的缉毒警察,他拿了照片给我看。 盒子里,有厚厚的一沓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