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等我把话说完,那根细线一下子绷断,鲁湛奎怀里喷出一大股黑中带红的浓烟,眨眼间就把师父给笼罩其中。 鲁湛奎趁机挣脱了师父的控制,脚底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头也不回的跑了。 “师父!” 没等我靠近那团浓烟,就感觉一阵灼热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小心吸进喉咙里几口,仿佛吞下了一勺滚烫的热油,痛苦难忍。 “咳咳咳,傻小子别过来!” 师父从黑烟里冲出,被呛得连连咳嗽,拽着我一路后退。 “师父,你是不是中毒了,我去给你拿药!” 不知道鲁湛奎暗算师父的黑烟是什么剧毒,药性竟然这么猛烈霸道。 我一下子没了主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褡裢里还有几颗古法调制的解毒丹。 “中个屁的毒,这是胡椒跟辣椒混一起的粉末,迷惑人的小把戏——啊且!啊且……” 师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鼻涕淌了满脸。 “走,回家,给我兑点盐水洗洗就好了。对了,把土狛带上,它的伤口得处理一下。” “腐菌咱们还没找着呢,这就回去?” 我话刚说完,土狛慢吞吞走过来,嘴里叼着一颗白色带斑点的蘑菇,和一清散记上对腐菌的描述一模一样。 “卧槽,这土狛成精了吧,竟然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我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塑料袋,把腐菌装了进去。 “废话,要是一百多年都成不了精,那还活个什么劲?”师父一副习以为常的口气,“动作麻利点,我眼睛疼得厉害。” 这么一会儿,师父的眼皮已经眼中红肿起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行,我收拾收拾。” 我捡起褡裢,把霍无疾的那把斩妖剑,还有鲁湛奎留下的短剑和铜镜也都收了起来。 “师父,这个小道士怎么办?” “先扛回去吧。”师父说道。 我突然有些后悔。 刚刚打晕霍无疾的时候下手太重,这小子没三两个钟头怕是醒不过来。 不然的话,还能把他绑起来,让他自己走。 霍无疾看着不胖,扛肩上却死沉死沉的,把他弄到三轮上,给我累出一身汗来。 要走了,我插上钥匙车子却没反应,下车检查,悲催的发现—— 电瓶被偷了! “靠,肯定又是后村那些姓周的王八蛋!” 我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 阴城村分前村和后村,后村当地人多姓周,是同一个祖宗。前村则是种种原因从各地迁过来的异姓,一直被后村骂做“外来的破落户子”。 两村不说势同水火也差不了多少,基本每年都得搞几次大规模的干仗,前些年甚至闹出过好多次人命。 前村人大多淳朴本分,后村人则是方圆百里臭名昭著,常年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偷电瓶甚至做成了产业,偷盗翻新销售一条龙,数钱数得手上长茧子。 因为周家人背景不小,一直没人管。 “不报这个仇,我特么不姓风!” 后村那些个王八蛋气得我牙根痒痒。 我最恨偷电瓶的!偷电瓶的都是王八蛋! “你本来也不姓风,名字是我随便起的,姓啥我也不知道。” 师父很不合时宜的打岔。 放狠话失败,总得想办法回去吧。 光靠我自己把一车的人狗推回家,非累出屎来不可。 好在手机有了信号,我给铁蛋打电话说了说情况,让他送两组电瓶过来。 铁蛋动作很利索,不到半小时骑电动车来了,带着套旧电瓶。 “电瓶哪里搞得?”我问道。 “刚偷的,你催得紧,我没来得及挑,凑合用吧。” 铁蛋很快就把电瓶给装好了。 “你小子也学会偷电瓶了!?” 一听是偷的,我火气又上来了。 我宁可推着车回去,也不用……啊不对,我宁可先把三轮骑回去再把电瓶还了,也不继续用这偷来的电瓶! 我最恨偷电瓶的,偷电瓶的都是王八蛋! “偷了后村的。” 铁蛋慢悠悠说道。 “你说你,怎么不知道挑个新点的,我们又不着急。” 我赶紧拧开钥匙看了看电量。 其实吧,偷电瓶的不一定都是王八蛋,也可能是我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好兄弟铁蛋。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事儿会给铁蛋惹来多大麻烦,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 …… 回到家,等师父把腐菌烧制成解药交给铁蛋,天已经黑透了。 铁蛋刚走,张屠户带来了一些消息。 那只老羊不是家养的,是后村几个小混混在古城废墟抓的,昨天打死带回村了。 处理死羊的,是其中一个小混混的姐姐,叫周雅。 周雅正在读大学,学的就是解剖,喜欢收集动物标本。 老羊体型庞大外观奇特,很少见,她剥下了完整的羊皮,打算制成标本。 这也埋下了祸根。 昨天深夜,后村发生了几件血案,惊动了县城警局。 出事的,是那几个杀死老羊的小混混。 今早上,有人在村外草地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死状特别凄惨血腥。 从现场看,这几个小混混死前都在大量吃草。 第一个吃草的时候,脑袋扎进草堆下的烂泥里,口鼻被堵住,活活闷死了。 第二个人的死因,是吞咽一大块树根的时候卡在了喉咙,树根分叉刺破脖子,吐不出咽不下,硬给噎死的。 第三个小混混最惨,是活生生撑死的。 这小子草根泥土石子都往嘴里塞,两只手磨得稀烂不说,嘴唇和嘴里扎满了尖利的草筋,牙齿和牙龈都磨没了,整张嘴成了个扭曲变形的血窟窿。 而且,他因为吃得太多,胃撑破肚皮钻了出来,还继续吃,把胃撑得跟整个上半身一边大,只剩下薄薄一层膜裹着。 今早上警员去查看情况,草丛里一只受惊的蚂蚱跳到那个胃上,整个胃瞬间爆开,里头半消化的羊肉混着没消化的烂草烂泥,喷得到处都是,目测至少有三四十斤。 参与杀死老羊的小混混有四个,还有一个是周雅的弟弟。 和其他几个人不同,周雅的弟弟是在自己屋离奇上吊死的。 之所以说离奇,是因为他上吊的时候,是一个双手抱膝的蹲坐姿势,上吊的绳子离地才半米多。 也就是说,他只要稍微一伸腿,就能踩到地面。 法医从尸体惊恐绝望的表情推断,这几个小混混死前都是意识清醒的,行为却不受控制了。 死亡时间大约在深夜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之间。 也就是发生在老羊去张屠户家之前。 可是,那老羊既然都去找跟它没仇的张屠户了,把它剥皮分尸的周雅怎么还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