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揣度道:“那咱们可要出手帮帮宁二小姐?” “不必。”穆寰微微眯起双眸,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在书案上。 他倒是要看看,宁姝婉还能不能再起死回生一次。 次日,丞相府中,李氏瑾容找来几个绣娘,在宁姝婉身上不断地衡量着。 宁姝婉像是一个正在连轴转的陀螺,满脸无奈地道:“母亲,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您怎么还让绣娘给我给我做衣衫呀?” 李瑾容薄责地道:“你站好了,不要乱动。” 宁姝婉不想惹母亲生气,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绣娘把尺寸都量完了,这才罢休。 “来,喝点茶水。”李瑾容将女儿拉到身边坐下,温柔地道,“过两日就是赛马宴了,到时候虽说不用你女儿身上马,但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对啊。” 这时候做衣衫肯定是来不及的了,但是挑选几件成衣还是可以的。 李瑾容只有一个女儿,对女儿的上心程度几乎快要赶超夫君。 宁姝婉抿了抿唇,笑道:“娘,你放心就好了,以您的容貌,女儿能差到哪里去?就算是披着麻袋去,也能艳压群芳。” “贫嘴的猢狲儿。”李瑾容捂着嘴唇笑,倏地却面色一变。 弯下腰,在旁边的痰盂里吐了起来。 “呕——” 宁姝婉和王嬷嬷几乎是同时上前搀扶着李瑾容,一个给李瑾容顺气,一个端来热茶给李瑾容漱口。 “这些日子,夫人的身体明明已经好了不少,怎么又开始吐了?”王嬷嬷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李瑾容支起身子,面色变得有些许苍白。 “我没事……” 宁姝婉的眼神变得有些莫测,她伸手在李瑾容的脉搏上捏了捏,旋即古怪地道:“王嬷嬷……去请父亲来。再把大夫叫来。” 王嬷嬷蓦然瞪圆了眼睛,她不是个蠢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姐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是喜出望外,还是震惊诧异了。 “您是说……”她咬了咬牙,立刻飞也似地含笑出了门。 转头,宁姝婉冲李瑾容粲然一笑:“母亲,你有喜了。” 丞相来得像是一阵风,甚至在门口把赶来的大夫给撞歪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望着坐在榻上的妻子,激动地道:“容儿,你真的有喜了?” 李瑾容面色酡红,嗔怪地道:“老爷,孩子还在这呢。” 丞相这才看见站在一边的宁姝婉,他爱屋及乌,难得冲宁姝婉露出了笑容,随后又盯着李瑾容,道:“你快歇着。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被撞得歪七扭八的大夫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衣衫,连忙走了进来,二话不多说,开始给李瑾容把脉。 很快,便笑逐颜开地道:“回丞相大人的话,夫人的脉象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 丞相仔细一想,两个月前恰好是他和李瑾容最后一次行房的时间,没想到孩子就是那个时候有的,顿时就又开心了一层。 他随后摸出一锭银子,丢向大夫,连声道:“好,好,好!赏!” “砰——” 银子砸在大夫的脑门上,把大夫砸了个晕头转向,大夫本来要喊痛,可是看见落下的是银两,顿时又不吱声了。 谁会嫌钱多呢! 宁姝婉仔细地打量着大夫,自从安姨娘被惩治了,她的爪牙一应都被逐出府去,新来的这个大夫瞧着倒是个老实稳妥的。 有医术,不出头,才是能在丞相府呆下去的长久之道。 丞相高兴了,流水一样的补品送进正院,他握着李瑾容的手,含情脉脉地道:“容儿,这一胎一定是个嫡子,一定是个嫡子!” 丞相已经往老年走了,但是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 曾经,他一心想要一个嫡子给自己光耀门楣,后来,他想着能有一个儿子就很好了,就算是庶出他也会十分疼爱。 但是,一直落空。 如今李瑾容突然诊出有孕,就像是给丞相打了一针强心针似的,让丞相容光焕发了起来。 李瑾容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在这个年代,多子多福是最为上乘的祝福,能再有一个孩子,李瑾容也是很高兴。 她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老爷,若这一胎还是个女儿,你会不会不疼她?” 丞相乐呵呵地拍了拍李瑾容的手背,道:“女儿也好,女儿也好,先开花后结果,先生女儿,再生儿子。” 只是这番话有几分真心,怕是只有丞相本人才知道了。 “多谢老爷。”李瑾容笑着低下了头。 宁姝婉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出了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闭塞太封建了,重男轻女被看做是一种正常现象,没有人觉得这不妥。 李瑾容就算是疼爱女儿,打心眼里也觉得生不出儿子是一种罪过。 她倏然便有些迷茫,恨不得现在就把主线任务做完,离开这个世界。 “宿主,检测到您的心率波动有危险,请您振作精神。”小二机械地提醒道。 这一声将宁姝婉从低谷中迅速地拉扯了出来,为别人而伤神从来都不是宁姝婉的作风。 她定了定神,对锦萃道:“盯着浮水院那边,要是她们想要有动静,一定要及时与我说。” 锦萃领命而下。 奇怪的是,夫人怀孕这件事在府中纵使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是浮水院的安姨娘母女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件事就好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泥土中,立刻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