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秋禾的心快速地跳了起来,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白斐?” 他嘴角微微地扬起:“嗯,弟子在。” 秋禾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她之前的恐惧在瞬间烟消云散:“你怎么在这?” “却庚仙尊卜卦算到师尊有难,弟子便来了,弟子先将师尊送到岸上。” 他说完,便用左手将秋禾往自己的怀中揽了揽,他的手臂孔武有力,一只手便将秋禾整个揽在了怀中,他用右手拨开阻碍,缓慢地往岸边游去。 上岸后,他松开了秋禾,扬了扬右手,施了个清洁咒,两人衣物中的水瞬间消失了。 师尊只要唤出神武卷春空完全可以从水中脱身,可是她却险些沉入湖底。 白斐看着面前因为湖水浸泡,还有些苍白的脸,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尊,怎么了?” 秋禾的眼神暗了暗:“村民给为师下了药,为师暂时无法动用修为。” 为了让白斐快速地了解目前他们的处境,她简单地跟白斐叙述了下她到这里以后的所见所闻。 湖神的身份虽然可疑,需要调查,但目前她更加迫切地是想要恢复自己的修为,她提议道:“我们恐怕需要再去一趟村长家里,让他把解药取出来。” 对于她的提议,白斐没有任何的意见。 没想到就在此刻,她迷路的毛病又犯了,她带着白斐走着走着,又来到了初时见到的那条大街上。 她正打算带着白斐绕路离开之时,两个小孩从她身侧跑过,撞了她一下。 她在看到这两个小孩的穿着打扮之后,瞪大了眼睛。 这两个小孩是大武和小武。 如上次一般,他们在撞了她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道歉,而是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他们好像并没有发觉自己是祭祀仪式上的那个祭品。 秋禾皱了皱,选择了上次一样的道路,带着白斐走到了那条熟悉的大街上。 街道上如同前几日一样热闹非凡,一旁的店家大声叫卖着自己的货物,行人来来往往,正在选购自己需要的物什。 街道两旁最多的商品,便是鱼。 祭品店里之上,所有人都是见过她的,但是她走在街上却没有一个人露出害怕的表情,她再次在那个有些斗鸡眼的壮汉面前停下,问出了和上次一样的问题:“请问村长家怎么走?” 这个壮汉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伸手指了指前面:“一直走,就到了。” 他完全没有认出她来,仿佛与她真的只是初次见面。 秋禾停滞了两秒,礼貌地回了句:“多谢。” “不客气。” 壮汉如同上次一样,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配上他有些凶恶的容貌显得有些可怕。 这次秋禾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村长的家。 大武和小武在村长的门前,嘻嘻哈哈地吃着糖葫芦。 秋禾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略微有些紧张。 不一会,村长打开了门。 大武和小武一起围了上去,甜甜地喊了声:“爹爹。” 村长上前将两个孩子抱起,直起身子朝着秋禾热情地说道:“这位就是五合门的道长吧,快请进。” 他眼神镇定,没有丝毫害怕,仿佛第一次见到她那般热情。 秋禾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师尊,是在疑惑他们为什么都不认识你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秋禾的脑海中想起,她立刻反应过来,是白斐用了密音入耳之术。 她转身面向白斐,看着他眼睛轻巧地点了点头。 “他们应该是被困在了某个阵法之中,阵法要求他们找人充当祭品,祭祀湖神,在祭祀结束之后,所有人的记忆就会被阵法重置,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如果有阵法的存在的话,那他们现在岂不是也处在阵法之中,秋禾顿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道长怎么了?” 村长的呼喊声打断了两人的传话,秋禾朝着村长点了点头,二人跟着村长走进了房内。 一进到厅内,村长将怀中的两个孩子放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院中玩耍,处理好两个孩子,他哈着腰,用衣袖擦了擦凳子,请秋禾二人坐下。 白斐右手一伸,手掌之中多了一把长刀,他移到村长身后,将刀刃架在村长脖子旁边。 “是谁指使你们捉人当祭品的?” 村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他的双手长出利爪,猛地向着秋禾扑去。 白斐右手一挥,村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不过几秒时间,他的身体上竟然已经出现了尸斑,身体发出腐臭的味道,一看就是死了很久的样子。 事有蹊跷,秋禾忍着恶心,上前查看。 村长仿佛刚从水中爬出来一般,衣服浸满了水,一些水从衣服中跑了出来,流到了村长四周。 秋禾蹲了下来,用手移了移他的头颅,发现他的后颈上有一个红豆般大小的伤口。 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伤口是修真界的三大禁术——驭鬼术的印记。 施术人在人死之后,将死者尸身收集起来,通过驭鬼术将死去之人变为伥鬼,驱使伥鬼替自己做事,这些鬼的灵魂被困在尸体里,不能进入轮回,心中怨气极大。 她从村长身边起身同白斐说道:“是驭鬼术,他们早已死了,去找湖神。” 不过短短半日,他们从湖边来到了村长家,又从村长家里回到了湖边。 白斐从怀中取出了两颗避水丹,一颗自己服下,一颗递给了秋禾。 “师尊,避水丹,服了就能在水下如履平地了。” 秋禾从白斐的手中接过了避水丹,一口服下。 刚刚差点被湖水淹死,她现在看到这片湖,仍然心有余悸。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牵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她顺着这只手向右边看去。 白斐的睫毛轻柔地垂了下来,昔日可怜兮兮的小狗,如今又露出了当初那副柔弱的表情。 “师尊,湖下太暗了,弟子有些害怕。” 正好他怕黑,正好自己有些怕这条湖,牵着就牵着吧。 她将视线从白斐身上收了回来,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白斐的行为。 进入湖中,她被白斐牵着,终于来到了湖底深处。 他们的双足一踏上湖底,无数道光芒从湖底的大殿之中射了出来。 秋禾二人自殿外走了进去,大殿的四周布满了灯笼,整个大殿被这些灯笼照的亮堂堂的,秋禾走进一看,不禁皱了皱眉。 盛放蜡烛的器皿是人的头骨,满大殿都是头骨灯笼。 大殿之中有个宽阔的床榻,上面坐着一个黑色衣服的少年,他的半边脸被胎记覆盖,有些恐怖。 少年面前坐着一个有些佝偻的妇人,他左手按着妇人的肩,右手正在慢条斯理地给妇人梳理头发。 他斜瞥了一眼秋禾二人,慢悠悠地开口问道:“新来的活祭品?” 他终于将妇人的头发梳理好,将妇人放置在床榻之上,悠悠地从床上下来,站在了地上。 “不要怨我,要怨就怨武陵村的那些人吧。” 说完,这个少年取出了袖中的符纸,念了句咒,欲将符纸贴到二人的眉间。 白斐轻轻一挥他手中的刀,符纸便在空中化为了粉末。 少年震惊地退后了好几步:“怎么可能?在阵法里,你怎么还会有灵力?” 原来抑制灵力的不是茶碗里的药,而是阵法,这个阵法大概会慢慢地压制修真者的修为和灵力。 白斐皱了皱眉,开口询问道:“这是什么阵法?” 少年就站在那里,不打算过来,也不打算开口,大有你能奈我何的气势。 白斐轻笑了一声,一瞬间从秋禾的身边移到了妇人的床边,他将刀放在了妇人的颈间。 看到少年打算冲上来,他又一掌打飞了正打算上前的少年。 少年躺在了角落中,眼眶有些发红:“不要动她!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秋禾开口问道:“什么阵法?” 少年:“生魂阵。” 秋禾真不知道该觉得自己幸运还是不幸运,她居然在一天之内,见到了修真界三大禁术中的两个禁术,一个驭鬼术,一个生魂阵。 提起生魂阵,秋禾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毕竟自己就是死在生魂阵里的。 知道这里是生魂阵,她自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她立刻开口继续询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少年:“我叫阿丑,原本也是武陵村的村民,我爹死得早,我自小便与阿娘相依为命,因为长得丑,经常被村里的其他人欺负。 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武陵村有祭祀湖神的传统,村里人都嫌弃我长得丑,不让我参加祭典,怕我冲撞了湖神。 三个月之前,村里如期举行了祭祀湖神的活动,阿娘在我的不断央求之下,终于答应带我去参加祭典。 谁知道,在祭祀过程中,天上却下起了暴雨,村里人找到了躲在角落的我,认为是我冲撞了湖神,要把我当成祭品,献祭给湖神,阿娘想要来救我,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我最终还是被当做祭品投入了湖中。” 很显然,他虽然被投入了湖中,但是由于怨气太大,并没有轮回转世,而是以厉鬼的形式滞留人间。 他眯了眯有些浑浊的眼睛,脸上的胎记扭曲成奇怪的样子。 “村里的所有人都该死,他们不是喜欢活人祭祀吗?那就让他们每个月都祭祀活人吧,否则就休想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