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生再看到刘阿能的眼睛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之后,心头一阵惊骇,因为那种眼神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在偌大的城市中,他曾经无数次的见过这种眼神,甚至于,他都不十分确定,在自己的眼睛里,是否曾经也出现过这样的神色。 那就是贪婪,无比的贪婪。 在随着张小泉的疯狂装的消弱下,刘阿能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出自人内心的贪婪。虽然张海生还不知道刘阿能的这种贪婪因何而来,但是他现在已经为刚才的疑问找到了答案。 就在刚刚,他一直都在疑惑,为什么刘阿能能够如此镇定自若的看着自己的同伴疯狂称这个样子,而无动于衷,现在他完全明白了。他不是不关心自己的伙伴,而是因为他的贪婪已经战胜了他对同伴的关心。 尽管,李海生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而贪婪,他又在贪婪些什么。 但是,他既然是文物贩子,为了钱而偷坟掘墓的亡命徒,那么,可想而知,能够让他贪婪的东西,估计就只有金钱了。 至少这种人不会执着于名气。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海生暗暗的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了刘阿能巨大变化的原因,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他可以尽可能地猜测张小泉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虽然会有无数版本的答案,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最根本的原因,不外乎就是为了金钱,而刘阿能之所以会选择抛弃自己的同伴,故事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金钱社会,人类可能会为了她而做出任何的疯狂的事情来。 李海生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想不到,刘阿能居然会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为了钱能够置自己的伙伴于不顾,那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摄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李海生想通了这一关节之后,原本想要提醒身边的二愣子,可是当他看到二愣子眼神的时候,又是一惊。 虽然在二愣子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与刘阿能截然不同的神色,但是,这种神色却同样的让人感到不安与恐惧。因为在他的眼神之中,展露出来的是深深的恨意,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深入骨髓。李海生站在他的身边,甚至能够听到他的牙关紧咬,而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刚才还十分淡定的二愣子,居然在瞬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海生愕然,现在疑问越来越多了,多的已经开始让他觉得头痛。 如果说刘阿能的变化还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么,二愣子的种种奇异的言行,就不仅仅是出乎他的意料了,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为什么,二愣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李海生在心中,一遍遍的这样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 现在,老坟茔之中的张小泉,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刚才的疯狂,而是躺在刚才自己所挖的土坑的旁边,气喘吁吁。李海生从远处他那模糊的眼神之中,看出来,张小泉的神智,似乎有了一点点的恢复。 只不过他的眼睛之中的那种清明,并没有长久的持续存在,而是时而清明,时而模糊。 看到这里,李海生似乎已经知道,张小泉的疯狂一定是有原因的,只不过这种原因他现在还不清楚而已。 现在,从李海生和二愣子两个人赶到老坟茔到眼下,差不多也已经有半个小时的样子,而就在这三十多分钟里,板山村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在这里。 李海生知道,他们也一定是在天微明的时候,听到了那惨烈的呼叫,这才赶到这里来的,只不过,那些村民们住的地方,比较远而已。所以,才落后了他们两个一步。 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有不下二三十个人奔到了老坟茔。 所有的人在看到张小泉的情形之中,都惊呆了,没有一人敢上前将他拉开。 宝山村的村民,与李海生不同。对于李海生而言,看到这幅场景而感到恐惧,完全是因为张小泉那疯狂的样子让他感到不适应。可是对于宝山村的村民而言,则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个地方是老坟茔所在,对于李海生这样的外乡人而言,老坟茔只不过是村子里的集体坟场,可是,对于宝山村的人来讲,却不是这个样子的。因为老坟茔在他们的心中,完全是恐怖之源的代表,在这里,发生过太多让他们难以释怀的事情。 在他们的心中,这里甚至于就是禁地,是没有人可以活着进入的,而在平时的时候,这更是一个所有人都在极力避讳的话题。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地方,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疯狂的人,居然在挖掘者他们祖先的坟墓,他们心中的恐怖之地。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何等的震慑。 人们越聚越多,惊恐的情绪像水一样的,在人群之中散播开来,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打颤。 当李海生看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奇,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到乡村来采风了。 在乡村,尤其是一些偏远的地带,人们的生活方式与思维方式,与大都市里面的人绝对是截然不同。他们的许多观点,在许多人看来,是不现实的、毫无根据科研的,然而,在他们的心中,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甚至被奉为至理。 所以,现在村民们的这种状态,虽然不能说是习以为常,但至少,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因为在他们的心中,老坟茔就是禁地,是不可进犯的恐怖之地,现在有人进到了里面而且成了现在这样子。他们为此而感到害怕,是在寸长不过的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最出乎人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人们为张小泉的疯狂窃窃私语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此刻的张小泉,已经渐渐的从刚才的癫狂之中苏醒了过来,可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就是李海生,也没有想到,眼见张小泉的眼生开始变得清明的时候,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人们围观的时候,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张小泉,突然变得亢奋起来,仿佛是体内无穷的潜力为什么多激发,再次恢复了先前那种癫狂的状态,而且,这一次,那种疯狂,有过之而无不及。 凄惨的哀嚎之后,披头散发的张小泉,重新癫狂起来,竭力的嘶叫着,他的声音,已经失去了人类的理智,完全变成了类似于野兽的最为原始的声音,那是一种祈求,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中,谁也无法从他那野兽一样的声音中分辨出,他究竟是在乞求什么。 就在那种声嘶力竭的嚎叫之后,张小泉居然跃然一跳,跳进了他刚才所挖好的土坑之中。虽然刚才的张小泉,在挖出这个土坑的时候,磨烂了自己手指上的所有皮肉,但是,他的工具毕竟是是一双手而已,所以,那个土坑,并非十分的深。 在李海生的目测之中,那个小小的土坑,也不过只有三四十公分深度的样子。可是,就在张小泉一跃而下的时候,他的身体在土坑中稍稍停顿滞涩了一下,然后呼的一声,居然再次陷了下去,直到没过了他的头顶。 就在一瞬间,张小泉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土坑之中。 李海生感到不可思议,因为那个小小的土坑,不要说是一个像张小泉这样人高马大的成年人,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也是不可能完全没入其中的。可是,眼下的情况就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李海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掉进了深坑当中。 现在,在李海生的脑海之中,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这个深坑之下,必然还有着另外一个坑洞,这也是它所能向东啊的唯一的解释,否则的话,他很难接受张小泉一下子就没入了其中。 想到这里,李海生起身就到进入到老坟茔之中,他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像他所想的那样,也许刚才张小泉挖坑的地方,正是一个坟坑的正上方,这样的话,张小泉一定是一跃进入了坟坑之中。 而唯一能够证明他的这一推论的办法,就是进入到老坟茔之中看个究竟。 可是,就在李海生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却再次被一个人拦了下来。这次不用看他也知道,能够在这种时候拦住他的,除了二愣子,不会有第二个人。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刚才之所以会有一种想要进入到老坟茔之中一探究竟的冲动,完全是他的一种作为人的本能的好奇。 但是,即便是在这种好奇的驱动下,他仍旧理智的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身闯进老坟茔,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所以,即便是二愣子把他拦下来了,他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