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官,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你不要再叫我大小姐。”陈茵茵似有些微怒地瞪了张副官一眼。 那个高大的张副官立刻低下头来,连声说道:“大小姐批评得是,大小姐批评得是……” 其他四个女孩子经常会看到这幕,此时又被那木讷呆板的张副官逗得笑弯了腰。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是永远也改不过来了。”陈茵茵生气地推了一下张副官,又转过脸来对着那几个女同学说道:“你们算借了这大雨的光,还在等什么。” “耶!”四个女孩子一听,都争先恐后地向那辆小轿车跑去。 “这本字典就送给你吧。”陈茵茵最后转向朱东楼,把那本康熙字典塞到了朱东楼的手里,歪着头甜甜的一笑,也转身向小汽车走去。她身旁的那个张副官,很威严地看了一眼朱东楼后,急忙把伞罩在了陈茵茵的头上,也跟着走向了那辆轿车。 “陈茵茵,那可是我的字典!”四个女孩子都挤进了后排座位,林佳音蜷缩着身子,正用力地往里挤那三位抢先上车的好友,头还没有挪进车厢,一听陈茵茵把自己的字典送了人,惊讶得瞪圆了双眼。 “小气鬼,回头再给你买一本就是了。”陈茵茵一把将林佳音的头推进了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又回头冲着朱东楼笑了笑,随后也钻进了车里。 车子很快便消失在雨中,朱东楼捧着那本字典,呆呆地看着那辆小车消失的方向,似一座雕像般,久久不曾移动过半步。 雨停后,已是日落时分。 衣衫褴褛的朱东楼,似一个落魄的乞丐,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在大街上。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第一天,他便两次遇到那个朝阳一样的女孩陈茵茵,陈茵茵的热情纯真,几乎击垮了他内心深处,对每一个人壁垒森严的防线,这使得捧在手里的,那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的康熙字典,如千斤般沉重。 雨后黄昏时的大街清彻很多,也清净了很多,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时地从朱东楼身边经过,可没有一个愿意人多看上一眼失魂落魄的朱东楼。朱东楼就这样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沙城内千家万户都亮起灯光时,他才向一位路人打听起住处来。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朱东楼又走了近百米,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 这家旅店负责接待客人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胖女人,似是刚吃完饭,舌头还在嘴中四处搜寻这残余的食物,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朱东楼,问道:“你要住店?”眼中满是狐疑,话一说完,还打了个饱嗝,声音甚是洪亮。 一股夹带浓烈大葱味儿的气流,隔着一张狭窄的高脚桌子迎面扑到朱东楼的脸上,朱东楼两条浓重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嗯。”他轻哼了一声,随手把买烤鸭剩下的一沓纸票子掷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