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沙过后,连云朵也变得安静,柔顺的浮在天空动也不动,阳光又重新笼罩大地,从枯枝的缝隙间筛落,柔和而散漫的洒在他和她的身上。她长长地睫毛颤抖了下,随即睁开了眼睛。她想抬手抖掉身上的沙子,手却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她顺着左手望去,一条铁镣正将他们两人的手牢牢地栓在一起。这么一动,那人也醒了。 他起身坐在沙地上,用戒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显然还没忘刚才的事情。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她心中暗笑,他问的这两个问题,没有一个是可以回答的。便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叫云儿,是黑鹰帮的帮主,我们帮的帮规就是杀人越货,你们带着两大箱子财物怎么会逃过我们的眼睛。”见他怀疑又说:“在楼兰这片可没有人不知道我黑鹰帮的,你们来之前也不好好打听打听,我们向来不放走任何商队。” 他懒散地躺回沙地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眼中满是怀疑,“我们为什么要打听,我们不知道还有这么傻的帮主,朝廷的东西也敢碰!” 她装作惊讶,“你们是朝廷的人?” “不是朝廷的人岂敢明目张胆的来到楼兰国!”他抬了抬右手,弄得手镣叮当响,“既然知道我是朝廷的人,还不放开我!” 她狡黠一笑,“我也没办法放开你,我没有这手镣的钥匙!” 他的脸立刻变色,狐疑的盯了她半晌,见她毫无反应,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拼命地砸向铁镣。 她笑了笑,“别费力了,这手镣是用玄铁所制,是我帮中的镇帮之宝,若不是惦记着你那两箱珠宝,我才不舍得拿出来呢!” 他狠狠地瞪她一眼,她却好像没看到一样,玩着地上的沙子。他心想,张五他们定是已经离开楼兰城,不如回长安,去长安的路上肯定能找到他们,再说长安什么铁匠师没有,别说是玄铁,就是上古神器他也一样能铸。 两人同时起身朝两个方向走,却谁也动不了半步。只好都回过头来同时问,“你要去哪?” 云儿扁了扁嘴,“自然是回楼兰城了,我的兄弟们都在城里等我呢!” “不如你跟我去长安,到长安后,自会有两箱黄金相送。还有这玄铁手镣,恐怕也只有我长安的铁匠师才能弄开,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带着我?那你干脆嫁给我好了!”他挑了挑眉,暧昧的说。 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娇艳欲滴很是好看,忙说道,“谁想带着你了,去就去,正好我想去长安玩玩呢!” 他们的马车已经被张五带走,只能再买一辆,可楼兰城中只有野骆驼卖,他们只好买了水和干粮骑着野骆驼上路。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云儿终于忍不住用胳膊捅了捅身后的人,“我告诉你我叫云儿了,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啊?” “李简。” 说罢,又是一阵沉默。 云儿又捅了捅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皱了皱眉,“我不想说话。” 云儿紧追不舍,“为什么?” 他津了津鼻子,长舒一口气,“气味好难闻!”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中原人,定不习惯野骆驼身上的气味,不由大笑,“哈哈,你忍耐下吧,要等我们进入了中原边境才能把它换成马车呢!” 他闭上眼睛假寐不去理她。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轻声说:“你的武功很好,是谁教你的?” “是克莱,也就是我义父。” “他教你说中原话?” 云儿淡淡一笑,“错了,是我教我义父说的中原话,我是中原人。只不过从小在沙漠中长大罢了。” 他疑惑道,“那为何到了楼兰?” “我也不知道,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就在楼兰,但我会说中原话,就一定是中原人。克莱说他是在沙漠里捡到我的,当时我冻得全身发紫,不远处有一群野狼虎视眈眈。”她散漫的说,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他也懒散的笑着,阳光照到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那是不是从你记事时起你就这么爱钱?” “哪有人不喜欢钱的?”她反问道。 他突然正了正脸色,看向远处天与沙海的交界区,蓝与黄色融合的地方。“那么要你选择,你是要钱,还是要势?” 云儿心中暗自冷笑,顺着他的心意说:“富可敌国固然好,可钱再多,还是要给权倾天下的人下跪磕头。” 她感到身后有两道冷光来袭,“你猜到了我的身份?” 云儿嫣然一笑,让骆驼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他,眼中却无半点害怕之色,“这世上姓天子姓的人固然多,可能被天子派遣去楼兰议事的人必是心腹,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能放心呢!” 李简眯起眼睛打量她,“那么以云儿姑娘的聪明智慧,该不会要揭发我的身份吧!” 她低头不去看他,“我自是不敢揭发你的身份,我还指望着那两箱黄金呢!” 李简微微笑了笑,两人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