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我还没说完，怎么能够呢！”沈怡然也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随便裹了一条浴巾，从床上站起来，继续补充道：“我以为你同意娶我就意味着，只要婚后我更加努力，终有一天你能看到我对你的好。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你就能发现其实我并不比林筱汝爱你爱的少……”

      “可我错了，我错的彻底！”沈怡然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自嘲，顾沉曜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当年所有人都跟我说我会后悔，可是我当时就是要像他们证明，我没有错！”

      “直到结婚后我才发现，不止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就连这个婚房也是你偶尔想起来的落脚点罢了。是啊，你有你的小家要照顾，有你自己心尖儿上的人要宠。就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就活该独守空房变成你厌恶的存在吗？”

      “这三年来，你有关心过我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你不知道！你知道我每天都是怎么过的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娶了我就是伤害林筱汝，所以你竭尽全力的想要去弥补她，就连你公司的人都觉得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是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但我明明才是你的老婆！”

      “照片也只是你的借口吧，就算你和林筱汝没有被曝光，你也一样会跟我提出离婚的吧？熬了这么多年，被我纠缠了这么多年，顾沉曜，你一定是要憋疯了，恨不得立刻就要摆脱我吧……”在她撕心裂肺的控诉下，藏着满满的酸涩。

      顾沉曜的忍耐也到了极限，额上的青筋暴露，脸上的不耐烦也越来越明显。

      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联姻，更何况他早就心有所属，是她横插一脚才变成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换言之，种苦因，得苦果。与其三个人都不幸福，不如大家趁早说明白了各自放手才好。

      “不管你说的再多，不爱就是不爱！顾太太这个名分你也霸占够久了，早点离婚对大家都好，我相信以沈家的背景地位，离婚后你不会缺少追求者的……”

      “滴答”一滴泪无声的砸在地上，沈怡然嘴角讥诮的弧度加深。

      她的阿曜真的好坦白，坦白到连最后的一抹谎言都不肯施舍给她。一句不爱，就已经终结了全部。

      看着床边站着的倔强的身影，顾沉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再也忍不住，转身摔门离开了房间。

      空寂的房间里，沈怡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么多年过去，或许你已经忘了，我真的比筱汝更早爱上你，我真的比她更爱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见面时的场景，那天，我遭校园霸凌，是你帮我赶走了他们。你还牵着我的手说，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站起来反抗。后来我一直记得你的话，终于不害怕了……”沈怡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后来的那场车祸，我拿命护你，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我也记得，你曾牢牢的抓着我的手跟我说，你会报答，你会永远记得我。可是，等我出院，你就和筱汝在一起了，你也不记得我救过你了……”

      “又或许，那只是我自己的一场梦，你从来都没有想要握住我的手吧……”

      “离婚吧，当完最后几天的顾太太，我们就真的放过彼此了。顾沉曜，我，祝你，幸……福……”

      说到最后，她蜷缩着身子，咬着嘴哭，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忽然，她猛然想起自己刚刚吃了什么东西，立马起身狂奔到洗手间，伸出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抠着喉咙。紧接着大吐一番，不止避孕药，就连黄疸水都清空了，才勉强舒服了一点。

      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藏苍白的脸，涣散的眼，凌乱的头发，还有墙上孤零零的影子。所有的所有，仿佛都在告诫她，从头到尾，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现在，戏唱完了，人，也该散场了……

      佣人张妈买完菜在路口碰到开车离开的顾沉曜，本来想着男主人一个月没回来了，准备上前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他那阴鸷的脸，只能悻悻的收了声。谁曾想，进到别墅后，立刻被沈怡然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模样吓了一跳。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一边扶起她，张妈一边准备去拿手机：“顾先生刚走，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送你去医院……”

      “不要！”沈怡然的思绪猛然被扯回，她拉着张妈的手：“别叫他，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可是您已经怀孕四周了，这样会出事的，我还是得告诉顾先生……”张妈显然比沈怡然要担心她的身体。

      “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我求你不要让他知道……”沈怡然卑微无助的恳求着，说出的话也语无伦次，“求你……给我留一点尊严，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张妈心疼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沈怡然，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不敢再提顾沉曜，张妈将沈怡然抚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太太，你睡一会儿，睡醒了就没事了。”

      沈怡然茫然的睁着眼，孤独又无助的轻声道：“好冷，把空调调高一点好吗？”

      张妈皱着眉看了一眼窗外，盛夏的天气，窗外似乎有蝉鸣。屋子里根本没有开冷气，太太竟然说冷？

      “好，我把温度调高一点。”看着沈怡然的那张脸，张妈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得到了回应，沈怡然终于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