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悠悠药香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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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叶家有女

发布:2017-05-28 字数:3262

      转眼,叶子豪唯一的女儿,叶子祁唯一的侄女,叶老太爷唯一的孙女儿,叶家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疼的至宝——叶灵萱,已经十六岁了。

      叶家人乐善好施,家主都极好相处说话,且叶家子弟极其注重教育,连守门的下人都谦和有理的,就更不用提叶家的堂堂小姐。

      传言中的叶灵萱更是神乎其神,天赋异禀,五岁便能识清叶家药柜中九千九百九十九格的药材,而且清楚的背出每样药材的作用。

      八岁,陪叶子祁进宫巡诊,当时叶子祁与太医院的御医为了一张没有名字的治胃药方到底是该内服还是外用争论不休。叶灵萱在旁边听了半天,实在不耐烦了便顾不得什么礼数,一句这药方不管用,根本是假的就解决了。

      十岁,有小乞丐在街上捂着肚子痛哭不止,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叶灵萱淡定上前,给那个小乞丐喂了什么,没过多久,那小乞丐便不再哭闹了。

      还有……

      诸如此类事情数不胜数。

      所以叶灵萱的十六岁生辰刚过,才行了及笈之礼,去叶家提亲的媒婆便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求亲者不乏王公贵族。

      偏偏这叶家是心高气傲的,磨了大半年也没定到底是与谁家结亲,所以国都之人常说:易得无价宝,难求叶家女。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小半个月前,又有传言说,有登徒子清早翻墙去叶家,只为一睹从不轻易出门的叶小姐的芳颜,哪想到在屋檐上趴了好久,却见的确有一风姿绰约的美人在房里梳妆,他伸长了脖子想使劲看清容颜,可对方却蒙着面纱。

      然后?然后他就被叶府里的护卫给抓了,暴打一顿,差点就给扒光了游街示众。

      人言实不可信,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原本的戴着面纱变成了长的丑见不得人。来叶家提亲的人便一下少了大半。

      而事实上,叶灵萱的确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不过并不是因为她长的丑。

      初春。叶灵萱着了明黄色的纱裙,长发简单挽起,只簪了一朵明黄色的山茶花。面纱外,眉目如画,稍稍过眉的薄刘海更显温婉,她带着贴身侍女锦儿,前往主院探望自己的爷爷——叶岚。

      莲步轻移,路上,叶灵萱轻声细语,温柔的嘱咐锦儿。这一幕看起来真是应证了叶家小姐端庄,高雅,柔弱的传言。然而,叶灵萱嘱咐锦儿的内容是这样的:

      萱:“我的天啊,就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锦:“我的好小姐啊,为了咋的淑女名声仔细忍着吧~”

      萱:“呜呜呜,想正常走个路,说个话就这么难么。”

      没错,世人口中那个温婉贤淑的叶家小姐都是装出来的。真正的她,热情随和,不喜做作;她是同传言中的喜欢琴棋书画不假,但她同样也喜欢神秘的武功,翻个墙摸个鱼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她并不是安于在后院生活一辈子的普通世家小姐。

      叶灵萱同样可以没有世家小姐的性子,轻松的和叶府下人打成一片。她也可以披头散发,在闺房里大声唱着歌,玩蹴鞠。

      可是她是叶家的小姐,不能做有失身份的事情,更何况从她记事起,叶家所有人都在把她向一个淑女的方向培养。

      结果,几年下来,她养成了在不熟识的人和长辈面前乖巧温婉,一在熟识的人面前就“暴露本性”的习惯。

      叶府主院,老太爷叶岚的房间内。

      原来一头飘逸的长发被规规矩矩地绾起一部分,簪了好看的花。叶老太爷-叶岚有些不适应,孙女长大的速度快的像是飞鸟在起飞,怎么在他的印象里,前几个月孙女还是个喜欢吃麦芽糖的小女孩呢?

      “爷爷,这是新阴干的茉莉花茶。”叶灵萱笑意盈盈地递上一杯刚刚泡好的花茶。表面上笑的端庄得体,实际上内心很忐忑。

      泡茶,她自幼学习的技能之一,一道看起来简单,实际蕴含无数技巧的技能。

      今天她有点心神不宁,泡的茶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老太爷的“嘴关”呢。

      不过,她今日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老太爷今天也心神不宁,舌头哪里会有平时那么灵。

      接过,假装低头细品,实际上老太爷在偷偷打量着轻轻给自己捶腿的叶灵萱。这个孙女五岁识遍了药柜中九千九百九十九格的药材、八岁指出了一等御医和大夫的错误,十岁熟读各大有名的医书,如今医术在新的一辈里绝对出类拔萃。

      且不论医术上的造诣是何等的过人,就说这叶灵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她娘和二娘的悉心教导,在舞蹈和经商方面也有广泛涉猎。这能耐,随便拿出去一件便会轰动了,可她孙女不但都会,还很低调。

      放下茶碗,老太爷的手摸向了挂在脖子上十多年的宝物,熟悉的舒畅感传来,老太爷突然问道。

      “萱儿,你觉得爷爷的病真能治好么。”

      闻言,叶灵萱猛的一愣。两年前,老太爷莫名得了一种病,原本还算强健的身体突然衰老,一夜之间白了所有的头发,掉光了几乎所有牙齿,肾脏功能也突然变的衰弱。他的父亲和二叔算是除了爷爷之外,整个大兰医术最好的人了,可是就连他们替爷爷看过后都束手无策。

      老太爷行医多年,对自己的病多少也有点数。不等叶灵萱回答,他自己先开了口:“大兰虽然富庶,但是天下的奇人异士未必都在大兰。”

      “爷爷想了许久,觉得如今最妥当的方法就是,我们带好人和金银出海,这天下那么大,总会在哪里寻到能治好爷爷的病的人的。”

      叶灵萱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仔细想了想。东方加上西域,大大小小国家不下数百。叶家在大兰的医术虽然首屈一指,可如果要跟天下比起来,怕只是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这件事还是得与父亲和二叔商量,”想好了,叶灵萱抬起头,“医馆和宫里的事情那么多,我们怕是根本走不开呢。”

      老太爷放下茶杯,神秘一笑:“你的父辈们自然会有妥善的安排。爷爷这次出海,除了想要治病,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啊?”叶灵萱轻轻抬眸,“何事?竟是这般重要?”

      老太爷拉过叶灵萱的手,宠溺一笑:“当然是带萱儿你出去长长见识啊,增进自己的医术,顺便也学习一些其他必要的东西。”

      叶灵萱连忙兴奋的点头,大兰的确是不足以满足她的好奇心的。可是…

      她心里有自己不会说的计较,爷爷年龄大了而她正是需要自己拿主意的时候,这时,大部分的话就只能憋在心里了。

      老太爷盯着她看了半晌,内心踌躇不已,这次出海,他是打算遵守承诺,并不回来了,如此,在走之前,他想让孙女在大兰的名声首屈一指,也算是给叶家争气,起码后世的史书上,会有这样精妙的一笔为她的孙女而留。

      老太爷思虑了很久,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才淡淡开口:“萱儿,你把面纱摘下来。”

      叶灵萱愣愣,随即摘下了面纱,没关系,她已经习惯了。从某件事发生以后,她就戴着面纱,再不轻易与其他孩童玩耍,她时常告诫自己,既然有缺憾,就一定要努力造就自己。所以现在,她是大兰著名的才女,为人称道。

      面纱被摘下,只见眼含秋水,眉目如画,鼻梁挺,樱嘴巧,十足的标准美人。只是可惜了,从左脸蔓延至下巴,有一块黑乎乎的胎记,狰狞的可怕。

      老太爷手上微微一动,把脖颈间的东西摘了下来。是用红绳穿着的,一块大拇指指甲大小的翠绿美玉。

      不,也不能说是美玉,似玉又非玉。

      老太爷微微起身,将美玉挂在了叶灵萱的脖子上,然后看着就像想象中一样的,叶灵萱脸上的胎记迅速变小,随后消失无踪。没有胎记的脸竟比她当年身为大兰第一美人的二娘还要艳上几分。

      眼角下,小小的金色凤凰印记更是不知添了多少颜色。这也是他在叶灵萱的脸上做了些手脚的原因——命定之人的身份,决不能随意让他人知晓。

      叶灵萱缓过神来,急忙把美玉从脖颈上摘下来,胎记又以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复原,掩盖住了凤凰胎记。老太爷暗自嘀咕:看来得戴一段时间了。

      “爷爷这太贵重了。”她一把把美玉塞回叶岚手里。这玉的妙处爷爷是告诉过她的,先不说如今爷爷身体不好,就算爷爷身体康健她也不会收的。

      老太爷眯起眼,一本正经的又把玉挂了回去。“如果我交给你的父亲或者二叔,始终是偏袒一方,多年来你的二叔并没有孩子,和你的父亲只是宠你,交给你,爷爷也算不上偏心,不用发愁不是?”

      好像的确是这样,其实自己并不需要,等到二娘有了孩子再给二叔家也不迟。

      老太爷笑眯眯的看着戴上美玉的孙女又变得美如天仙,所有的叶家人,包括叶灵萱只知道这块玉可以保健,却不知道其实它还有驱毒的功效。

      当年的意外并不会如此巧合,恰巧就让叶灵萱在水边出事。老太爷收起笑意,看着毫不知情的叶灵萱再次戴上面纱。

      同时,叶灵萱也在心里犯嘀咕。爷爷一向宝贵这块美玉,怎么突然就想起来送她了。

      没来得急细想,叶灵萱想到几个时辰前的约定,急忙起身告辞。

      “爷爷,时辰不早了,萱儿这便要去找先生温书了。”

      老太爷点头,看着叶灵萱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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