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拜山那日,全家按照风俗去墓地超度祈福。 我心中甚是害怕,全然不知多点了个香炉。 俗话说,一个香炉一炷香,多个香炉多只鬼。 仪式结束后,走到半道, 背后的女人咯咯发笑: 小妹妹,是你要带我回家吗? 1 阴风将女人的话吹过耳畔。 紧接着,一曲《金玉奴》回荡在整个墓地, 那戏腔又细又长,显得当空的朗月也有三分邪性。 我瞬间头皮发麻,腿仿佛灌铅般钉在原地。 女人的发丝在我脸上轻轻拂过, 只觉脖颈一阵冰凉,一双手悄然摸了上来。 我没有敢回头,双手合十置于额前,声音打着颤, “嗡嘛呢叭咪嗡吽,嗡嘛呢叭咪嗡吽。” 脑子里全是长发飘飘,惨白的枯脸被包裹其中, 流血的眸子下,扯着嘴角无尽惨笑的红衣厉鬼模样。 “咯咯咯咯,小妹妹,你的咒语不管用啊。” 还是那双胜过冰窖的手,强行将我的脸缓慢掰向一边,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 这时眼皮被外力强行撑开,视线由豌豆大小的影子晕开, 直到清晰地看见,一个同我一般大小的女生, 穿着老式的花叶纹高领马褂, 面容清秀,笑盈盈地站在面前。 “不逗你了,我只是想问你,能带我离开吗?” 2 气氛稍稍缓和,可我仍有余悸, 于是小心翼翼迎上她的目光,试探着, “我只是个普通人,如何能带你离开呢?” 她收敛了笑容,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头,然后侧身指向背篓里的香炉。 “喏,引路香。” 原来,她在这里已经飘荡二十年了, 可无论清明、重阳,从来没有人来祭拜过。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死, 墓碑上仅仅只留有小浈这个名字。 而就在前两日,鬼差告诉她,还有一个月。 她再不投胎,就会灰飞烟灭! 这时,我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尽管还有些许忐忑, 更多的是对这个早亡孤苦女孩子的同情。 一般来说,投不了胎无非两种原因:不知死因或者遭人谋杀。 于是我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答应了她。 “我带你出去,帮你查明死因!” 小浈闻言,明显一愣,随即疯狂点头,又露出了娟秀的笑脸。 “小岚,你在干嘛!磨磨蹭蹭!” 见我久久没有跟上,阿爹骂骂咧咧回头寻我。 “来了,来了。” 小浈乖巧地躲进了香炉,而我则拽着背篓, 紧紧跟在我爹身后,回家。